张平也感觉到了刘璟的变化,他心中微微有些惊愕,这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
但刘璟也不容他细想,大吼一声,骤然发动了,他俨如一头捕食的猎豹,身体快如闪电,霎时间奔至张平眼前,手中双色棍向张平横噼而去,棍子在他手中就仿佛变成了一把刀。
平平常常的一棍,却蕴含着武学的至理。
「来得好!」
张平大喝一声,挥棍向刘璟左肩打去,他实际的武器就是一根四十斤重的熟铜棍,在棍在功夫要比刘璟强得多,他见刘璟竟然把棍当刀使,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这时刘璟的棍离张平额头还有两尺,而张平的棍却后发先至,离刘璟的左肩只有一尺了,张平狞笑一声,「小子,倒下吧!」
话音刚落,张平眼睛蓦地睁大,对方的棍子怎么忽然到了眼前?就仿佛有无数棍子在眼前晃动,无法再躲闪,「啪!」一棍,重重地打在他脑门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惨叫一声,眼前一黑,竟昏死过去。
刘璟棍子一收,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平,心中也起伏不定,可惜手中不是刀,使不出那种挟风惊雷的气势,但二十四式出击最后简化为一招,就算是木棍也发挥出了那一招的精髓。
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大名鼎鼎的水狼竟然一棍就倒下了,他可是玩棍子行家,竟然连一棍都挡不住吗?
寂静只是片刻,骤然间小院里欢声雷动,所有人忍不住欢唿起来,众人一起涌上,将刘璟高高抬起,将他扔向空中,就仿佛在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他们由衷的欢喜。
几名张平带来的心腹手下,抬着昏死过去的张平,悄悄地熘走了。
「督曹这次重击张平,扫尽他的威风,令士兵们大大解恨,其实大伙儿都希望督曹能赢。」
樊城东面的一条小街上,卢升领着刘璟以及十几名手下去探望前任马督曹的妻儿,卢升异常兴奋,刘璟最后取胜令他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担心张平收拾自己了。
「这件事没有完!」
刘璟淡淡道:「你等会儿写一份弹劾,上报王郡丞,就说张平以下犯上,按军规当斩,如果上面不肯处罚他,要包庇他,那我会向州牧反映此事。」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了结,刘璟怎么能容许蔡中的妻弟当自己手下,第一天就给自己找麻烦,以后还让他怎么做事,他当然要借这个机会把张平赶走,以下犯上就是最好的藉口,他相信王觊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卢升大喜,能把张平赶走,他更是求之不得,「卑职回去就写!」
众人走进一条小巷,卢升回头看了一眼十几名手下,低声笑道:「探望马督曹妻儿这一招很高明啊!大家都说璟公子有情有意,其实马督曹极为体恤手下,他的死令大家很难过,敢怒不敢言,听说璟公子要去探望孤儿寡母,大伙儿都凑了钱。」
刘璟笑而不语,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座小院前,院门破旧,大片油漆脱落,露出斑驳的灰白色。
卢升上前敲了敲门,「大嫂,是我卢升。」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少妇苍白的脸庞,年约三十岁,长得还算清秀,穿着粗布裙,头上插一支铜钗,她身后跟着两名小男孩,皆怯生生望着门外大群人。
少妇认识卢升,她看了看刘璟,迟疑着问道:「卢书佐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们新任刘督曹,今天第一天上任,就来探望大嫂和侄儿。」
「哦!」
少妇眼中黯然,把门打开,「请进吧!」
刘璟笑着拱拱手,「打扰大嫂了。」
他带着众人走进院子,院子一角种着蔬菜,还养了十几只鸡,还有一株不大柿树,虽然院子养有鸡鸭,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请屋里坐吧!」
少妇把众人请到客堂里,两名手下将一只沉甸甸的箩筐放下,刘璟指着箩筐笑道:「这是大伙儿凑的一万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大嫂收下。」
少妇眼睛一红,捂着嘴扭过头去,忍住了眼泪,半晌,她哽咽着声音道:「谢谢刘督曹,谢谢大家!」
刘璟嘆息一声,坐了下来,卢升也坐下,十几名手下则退到院子里等候,这时,刘璟发现身后放着三袋米,桌上还有几碗水,好像刚有客人,才走了不久。
少妇连忙上前收拾桌上的碗,歉然道:「娘家来了几个人,给我送来一点米,刚刚才走,我去给你们做蜜水。」
「没事,大嫂不用客气,我们坐一坐就走。」
「哪能让你们干坐呢!至少喝口热水。」
少妇匆匆出去了,刘璟又回头看了一眼米袋,他意外地发现米袋上竟印着一个「蒯」字,心中不由一怔。
「她娘家姓什么?」刘璟疑惑地问卢升道。
卢升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有些话他其实不想说,没想到却被刘璟发现了,无奈,他只得低声道:「她是蒯家的偏房庶女,马督曹的后台其实就是蒯家。」
这个意外发现让刘璟心中一震,原来被杀的马督曹是蒯家的女婿,那么自己呢?自己进游缴所出任督曹,会不会也是蒯越在暗中使力?
还有,刘琦和蒯越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自己的职务应该是刘琦向刘表提出才对。
这两天笼罩在刘璟心中的迷雾渐渐消散,一叶可知秋,一个个小小的游缴所竟然折射出了荆州的官场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