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湖和顾南海赶到的时候，警察同志还没有离开。


    林教授正陪着他们在院子里查看昨天晚上东子翻墙跑出去的路线和院墙。


    林教授看着走进来的顾南湖和顾南海，对警察同志说：“警察同志，那位穿军装的就是我的女婿，也是此次的报案人。”


    其中一名高个子警官见到顾南海，眼前瞬间一亮：“原来是顾旅长呀，难怪我一直觉得名字很熟呢！”


    旁边的矮个子警察低声问他：“你认识？”


    “你忘了？去年我去省城培训，在那儿配合着办了一场挟持人质抢银行的大案！”


    矮个子警察闻言，点了点头。


    高个子警察指着顾南海：“当时顾旅长正好去省城开会，从那儿路过。


    就是他配合警方，帮着把那名歹徒给抓住的！


    他那枪法真是准，绝对是指哪儿打哪儿！”


    矮个子警察听的眼都直了，崇拜地看着顾南海。


    顾南海过来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问林教授：“爸，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丢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估计是东子那孩子看着遗憾，想拿出去玩玩，没准儿一会儿就给送回来了。”


    “先生，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林教授的话音刚落，六叔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就见六叔身旁跟着蔫儿了吧唧的东子。


    东子神情萎靡、两眼无神，可一抬头看见有警察在场，也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了。


    六叔朝前推了他一下：“你小子偷东西那会儿不是挺机灵的吗？


    又是猫腰四下观察，又是蹲着开门进屋，原地还打了个滚儿！


    翻东西的时候还知道文件不能拿。


    也知道什么东西值钱拿什么。”


    六叔说着乐了：“先生、南海，你们知道这小子偷完东西怎么着了吗？


    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从我们家这院墙翻出去，在墙根儿下蹲了有半个小时才站起来！


    然后就跟一只得了瘟疫的鸡似的，在外边儿一直晃悠到现在。


    从半夜3点到现在，已经6个小时了，连2公里都没走出去，就在这周围来回溜达，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就溜达来溜达去，最后又溜达回来了，哈哈哈……”


    六叔说着自己笑了：“刚才我跟在这小子身后，就见他到了别墅门口，扑通就跪下了！


    我这乐呀，你说你对着一个大门儿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干嘛？


    有事儿就进来说事儿呗！


    所以我干脆就把这小子给带了进来。”


    顾南湖看见东子，那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照着东子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小子怎么想的？


    你忘了你每年都吃亲家送去的过年过节的东西了？


    真是屁股眼儿够大，把心都拉出去了！


    忘恩负义的混蛋，什么不学，学偷东西？


    谁教你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气哼哼地抬手又要揍东子。


    东子吓得一缩脖子，整个人不敢动了，跟个吓蔫了的鹌鹑似的。


    顾南海拉住顾南湖，对着东子冷冷说道：“偷的东西呢？”


    东子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手表和玉牌，双手托着递给了顾南海。


    顾南海没有接，而是对着身旁的警察同志说：“警察同志，小偷已经回来自首了。


    他手里托着的就是赃物，请你们依法办理。”


    东子吓坏了。


    他刚才看见警察就已经吓得腿肚子转筋，现在听顾南海这么说，人直接下意识地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朝着林教授磕头：“亲家，都怪我不好，我当时鬼迷了心窍！


    我真的，我偷了就后悔了，我出去蹲在墙根儿吓得都不敢动了！”


    他说着照自己脸上啪啪甩了几个大嘴巴子：“亲家，我真知道自己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林教授连忙过去扶东子：“这孩子，打自己干嘛？饶了，饶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着就准备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顾南海却及时制止了：“爸，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他确实偷东西了，就算还了回来，也是动机不纯，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拿轻放。


    既然已经报警，就交给警察同志来处理吧！”


    林教授拽着东子，东子也是半跪半站着。


    他听顾南海说完，双腿一软又再次跪下。


    这次不再求林教授了，反而可怜兮兮地看向顾南湖：“南湖哥，你替我劝劝海子哥。


    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南湖哥……”


    东子从小就怕顾南海，这次敢跑来找顾南海也是鼓了极大的勇气。


    可到了顾南海这儿，愣是没敢张嘴说借钱，也没说出自己赌博的事儿。


    当初偷了东西逃跑的时候，也是脑袋瓜子一热，没想到后果。


    看着顾南海冷着脸，他根本不敢求，只敢求顾南湖。


    顾南湖平时嘻嘻哈哈的，又特别照顾弟弟妹妹们，对这个小表弟、三舅唯一的儿子更是格外照顾。


    要不然这次东子从老家跑到海岛来，也不会是他来接人。


    可这一次，顾南湖也听顾南海的，直接扭过头，根本没有理会东子的哀求。


    东子求了半天见没人理会，最后也老实了，直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顾南海盯着他：“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偷东西。”


    “还有呢？”顾南海的声音再次提高。


    东子吓得一缩脖子：“我、我不该骗海子哥……”


    “骗我什么了？”


    东子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海子哥，我这次来找你是真的有事儿……我在家……”


    东子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我不该学赌博，把我妈的养老钱都输完了，又借了一屁股的债。


    这一次是债主都堵上我们家门儿了，我没办法才逃了出来……”


    他说着声泪俱下：“我真的不想偷东西，可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群债主都跟饿狼似的，我现在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我怕他们去家里找我妈、找我媳妇儿的麻烦……”


    顾南湖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会儿想到你妈、想到你媳妇儿了？


    早干嘛去了？


    你就没想到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你妈和你媳妇儿是怎么过的？


    债主有没有去家里打他们？


    有没有伤害到他们？


    你想过没有，你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把这一大烂摊子都交给你媳妇儿！


    她一个女人怎么办？”


    东子被说的无地自容，整个人完全趴在了地上。